室内设计师开始涉足19世纪后期至1960年代遍布香港、澳门、南中国及台湾的建筑物,这些旧式楼宇因其建筑风格而被统称为「唐楼」。在设计师的鬼斧神工下,崭新装潢的内部变身为充满旧日上海风格的住宅单位。
这类型的室内设计师往往惯于处理面积较小的空间,并采用进口材料,为这些需要拾级而上的家居注入生气和高尚的新景象。
Andrew Bell 便是当中的一位。作为小型发展商的他相信,把日渐衰落的「唐楼」作内部装修,重新加上具时代特色的装璜后,能够成为吸引的家居选择,而这位前身为平面设计师的澳洲籍人士,更谈起他一直对古老建筑物的钟爱。
Bell回忆道﹕「我于墨尔本长大。这个城市在1890年代后期属大英帝国管治,在繁华的都市中,轰立了很多对当时整个城市网络来说很重要的宏伟大厦,在1960年代时候,很多具时代特色的大厦被拆﹔我常常在想﹕如果能够等多60年,整个城市的景观定叫人心荡神驰,让举世注目。」
相比香港天际线放眼所见的耀眼亮丽大楼时,Bell就提到自己在荷理活道的唐楼风格住宅,认为﹕「这些建筑物为整个都市及其市民保留了丰富的文化传承。」
Bell的工作及专长为平面设计,于广告界工作多年;就在他踏入半退休时,开始有很多人委托他作家居设计。Bell在奥美及精信广告公司等大型机构工作了约18年后,决定尝试作室内设计,以兴趣性质地担当这些项目的工作。
在这方面工作了6年的Bell,已经把60个小型住宅化身为真实活现老上海风格的生活空间。他为厨房及浴室选用了产自意大利及法国又具有中国色彩细节的简单瓷砖﹕「我为整个空间贯彻始终地营造art deco装饰艺术风格,让住宅更为增值。」
纵观他个人住宅时,窗户部份便凸显了他的个人风格。Bell拆掉已安装但感觉格格不入的铝窗,改为原本极具风格的铁框窗,并往往加上大型可折、具工业风格的内外窗门。
Bell对其工作及客户作解说﹕「我的住宅设计客户通常是较为年轻和单身的外籍来港工作男性。他们往往是第一次到海外工作,也不介意为较小的生活空间花多一点钱,在装潢中体验经典东方风格的氛围。他们有丰厚的收入和房屋津贴,希望可以品味这个未必是长久定居的城市。这个客户群在香港甚为庞大。」
Bell的住宅项目主要是位于香港较为时尚及新潮的上环及Soho荷南区。
「上环有很多小型的艺廊及餐厅,感觉就像一个温暖和亲厚的村落,我非常喜欢这些大家会互相问好、又可以方便到达想去地方的小型社群,为整个区域增添个性;我也尽量在设计中承袭这特色,并赋予含蓄的东方色彩。」Bell作补充。
当被问及重新为住宅重拾昔日唐楼感觉时所遇到的挑战,Bell认为:「是确实有挑战的。我们有面对从香港市区重建局(URA)而来的一些困难,URA往往买下整幢唐楼,继而夷为平地,再重新建立沉闷、一个个箱子般的住宅楼宇。」
Bell提到一个真实例子:他纽约市的友人未搬到香港时兴的SoHo区之前,习惯住在loft类型、较为宽敞的空间,来港后也决定为所住的唐楼营造同类的空间感和艺术气氛,并为窗户加上Bell的招牌设计;他把两个单位合并,在通常较为挤迫和烦嚣的环境中筑起一个宽阔舒适的安乐居。但市区重建局却威胁要将单位清拆,他现时也得从法律途径去解决问题。
Bell指出:「旧日的香港已经逐渐消失。我们需要尽快行动,保留这些香港历史一部份的建筑瑰宝,但似乎没有人很着意认为需要保留这些地方;他们可能会保留像前荷李活道已婚警察宿舍或中央街市等引起大众关注的个别建筑物,但我却希望可以整个小区作保留;就像永乐街以及NoHo(荷李活道以北)和SoHo区等等,全部都需要政府的保护,而不是政府的威迫。」
「政府需要认知到小区也是文化传承之一;一所所的餐厅、市场和路径,全是生活的一部份;它们功不可没地为香港带来不一样的色彩和魅力,值得被赞赏及认同。」
Bell欣赏香港街道中这些纵横交错及窄小崎岖的小巷,并看到独特的美态;不论是住在邻座那位有两个活泼孩子的盒子工匠、早上对他问好的友善餐厅主人,又或是摆着一袋袋红白蓝胶袋的繁忙街市—对Bell来说,都代表了他所居住及钟爱的地方,是一个活生生和真实的社群。
当香港的楼市价格在飙升时,在香港首当其冲受影响的建筑物就是低楼层的唐楼和无电梯公寓,就像纽约布鲁克林的Brownstones建筑一样。
Bell作出总括:「简单地说,唐楼为香港赋予了性格和内涵。」